明烛

圈地自萌

【叶蓝】临安三月春几许 04

手腕被人捉了,蓝河还未回神,腰上大力袭来,倾刻之间已被叶修抱上了马。那人双臂从他腋下穿过,绕到前来牵了缰绳,把他整个虚笼在怀,砂纸一般低沉的嗓音带着笑,从头顶上方传来。

“愣什么?”

“为何要逃?”

刚刚谁逃的正起劲儿?当真现下有人撑腰,尾巴都翘起来了?

叶修听着好笑,话里一半真一半假:“不逃等他们来增人手?哥是厉害,可禁不住当瘸腿好汉啊。”


蓝河这时才想起他有伤在身,怪不得以马代步,脑中不自主地去想这人刚刚模样,定是因骑马挤不进闹市,便弃了一瘸一拐赶来救他,也不知真实情况和他所想相差甚远,就把自个儿想得心都软了。


叶修察觉怀中人似是有些沉闷,也不多言,二人一路,也不知走了几里地。马蹄边草渐密,花渐浓,深深浅浅,打眼望去,远处一片湖光山水,千波粼粼,映得山间翠峦苍郁。待二人下马时,叶修才看到蓝河脸色真的不对劲。


“还好?”


“还好。刚刚吃太饱,颠了一路,难受…”


叶修哭笑不得,从来都是他把别人气得七窍生烟,现在竟被这小子哽得半点脾气都无,抬手就想在那赭色发顶揉一揉,半道还是忍住了。


“小蓝,到这儿你我就分别了罢。”


蓝河点头,解下长伞递与他,却又被推了回来。


“这个,还需劳你多替我管几日。”


“我在此地也留不长久。”蓝河犹豫半响,还是推辞道,“想必是你珍重之物,你我不过三两照面,就这样托付于我,也太过轻信…”


“是你我就信。”


蓝河无言,这人倒也诚恳起来,“非我轻信,刚刚于闹市之上见你,危难之即,你亦未弃它,他人之物也这般用心,你说,我可看错人了?”


“可是…”


“就三天,三日后我定来找你,小蓝就算因识了我这萍水相逢之人,再多留三日,可好?”


蓝河心下一软,这人虽没个正形,脸皮也厚,但拒绝之词却真真说不出口,于是叹了口气,道,


“那你姓谁名何,总得告诉我不是…”


叶修笑了,“叶姓,单名一个修,小蓝可莫要再忘了。”




孤身在外,鹊影西移,城远梧桐近,看月时最显诗情,弯弯一牙勾在枝上,融在夜里。人道月是故乡明,此情此景,也便是一样的心境。天如泼墨,挑一盏灯芯,华烛初上,人影憧憧。案前铺一纸,蜡未烧三分,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便跃然纸上,哪条路通向哪里,也被标的清清楚楚,唯独西边官府之地,被留了个空缺。


蓝河蹙眉停笔,这几日他四下走动,街坊邻里,茶余饭后总有谈资,总有故事。然而顶用的消息没几样,时至今日,他也摸不清那大名鼎鼎的嘉世内况,现今谁来当家,谁在领头?自从那声名远扬,却从不抛头露面的斗神出事后,自家门派也受此牵连,不仅甄心动惧,如屡薄冰,还得时刻紧惕官府动作。可眼下临安太过平静,蓝河摇摇头,他眼皮跳得厉害,夜里也不安睡,难到真的…只是自己多心?


晃神之迹看到了墙头倚着的长伞,真是物随其主,各个都怪。自己也不对劲,明明要事在身,却非心甘情愿地原地候着,日头好时,还把伞撑开帮着晒晒,莫不是前几日吃核桃时,把自个儿脑门儿也挤了?


蓝河愣神得久,心里纷纷杂杂,连耳朵里都闹哄起来。


…外头怎么这样吵?


蓝河在客栈二楼,门窗紧闭,他支起撑杆,外有明火,由远及近,人声喧哗,脚步纷纷杂,似有一大队人马向这边走来。这时鼻下闻到一阵血味儿,蓝河一惊,房门已被猛地撞开,来人步履踉跄,身上好几处伤,头发都散了,看到蓝河眼睛一亮,刀口子都顾不上按了,急忙上前道,


“蓝桥师哥!”


“灯花夜?怎得是你!”


“大事不妙,师哥快随我走!我们安插在城内的探子不知为何被人发现,统统捉住杀了!”


蓝河蓦地眼底充血,直觉颅腔气息乱涌,逼得牙关紧咬,厉声道,


“怎么回事!”




——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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